韩燕宋卫中山 战国策卷三十二

作者:
宋卫鲍本宋沛、梁、楚、山阳、济阴、东平及东郡之须昌、寿张。补曰:汉志,寿张下有「今之睢阳」四字。
鲍本卫东郡及魏郡黎阳,河北之野王、朝歌。后文公徙楚丘,黎阳是也。
齐攻宋宋使臧子索救於荆齐攻宋,宋使臧子索救於荆。荆王〔一〕大说,许救甚劝〔二〕。臧子忧而反。其御曰:「索救而得,有忧色何也?」臧子曰:「宋小而齐大。夫救於小宋而恶於大齐,此王之所忧也;而荆王说甚,必以坚我。我坚而齐弊,荆之利也。」臧子乃归。齐王〔三〕果〔四〕攻,拔宋五城,而荆王不至。〔五〕〔一〕鲍本威。〔二〕姚本劝,力也。
〔三〕鲍本宣。
〔四〕鲍本「果」下无「攻」字。○〔五〕鲍本此四章有苏秦语,得为君偃?而君偃弒立怒邻,宜不能曲折如此,故係之剔成。然则孟子所称,审亦皆剔成也。正曰:此章时不可考,缺之可也。鲍妄为傅会,至谓孟子所称皆剔成。孟子谓戴不胜「子之王」、「薛居州居王所」,王非偃而谁?
公输般为楚设机公输般〔一〕为楚设机〔二〕,將以攻宋。墨子〔三〕闻之,百舍重茧〔四〕,往见公输般,谓之曰:「吾自宋闻子〔五〕。吾欲藉子杀王〔六〕。」公输般曰:「吾义固不杀王。」墨子曰:「闻公为云梯〔七〕,將以攻宋。宋何罪之有〔八〕?义不杀王而攻国,是不杀少而杀眾。敢问攻宋何义也?」公输般服焉,请见之王〔九〕。
〔一〕姚本公输般,鲁班之号也。鲍本鲁之巧人。补曰:它书或作「班」,古字通。汉书,班师。
〔二〕姚本机,械。云梯之属也。鲍本天地疏,机关也。云梯之属。补曰:索隱云,械者,飞梯、撞车、飞石、车弩之具。
〔三〕姚本墨子,墨翟也。鲍本宋人,名翟。〔四〕姚本百舍,百里一舍也。重茧,累胝也。鲍本补曰:庄子「百舍」注,百日止宿也。按,茧即趼字,吉典反。增韵,谓足胝起如茧,胝音支。
〔五〕鲍本闻其善。
〔六〕鲍本正曰:一本三「杀王」並作「杀生」,云人、●並而邻反。集韵云,唐武后字作「●」,如臣字作「●」,「●」即人也。札记丕烈案:下文「吾义固不杀王」,墨子公输篇正作「人」,此句云「北方有侮臣,请藉子杀之」,可证「●」字是也。
〔七〕姚本梯长而高,上至於云,故曰云梯也。鲍本梯之高上如云。
〔八〕姚本楚欲广土,而起伐宋,宋非有罪也,故曰宋何罪之有乎?
〔九〕鲍本见翟於王。
墨子见楚王〔一〕曰:「今有人於此,舍其文轩〔二〕,邻有弊舆而欲窃之;舍其锦\绣,邻有短〔三〕褐而欲窃之;舍其梁肉,邻有糟糠而欲窃之。此为何若人也〔四〕?」王曰:「必为有窃疾〔五〕矣。」〔一〕鲍本非昭即惠。正曰:当缺。
〔二〕姚本文轩,文错之车也。鲍本车有雕饰者。
〔三〕姚本一作「裋」。鲍本「短」作「裋」。○竖使之衣。补曰:一本「短褐」。姚本注,「短」一作「裋」。韩文考异云,「裋褐」一作「短」。方云,货殖传用「裋」字。董彦远、洪庆善皆辨古无「短褐」字。按「裋褐」字,贾谊、贡禹、货殖传,班彪、刘平、张衡传凡六见。班彪论汉书作「裋」。文选则用丁管切。是唐儒两用之。故少陵以长缨短褐为对,而史记孟尝传、国策墨子语皆传写之讹。今按国策「短」一作「裋」,史「安不得短褐」,司马贞亦音竖。班彪王命论「短」字,韦昭云当作「裋」,襦也。又淮南子,「巫马期絻衣短褐」,而高诱无说,未必皆传写之讹。柳子厚亦尝用之,安知韩公之必不然乎?两存以俟知者。
〔四〕姚本言名此为何等人也。
〔五〕鲍本疾,犹癖。
墨子曰:「荆之地方五千里,宋方五百里,此犹文轩之与弊舆也。荆有云梦,犀兕麋鹿盈之,江、汉鱼鱉黿鼉为天下〔一〕饶,宋所谓无雉兔鮒〔二〕鱼者也,此犹梁肉之与糟糠也。荆有长松、文梓、楩、柟、豫樟〔三〕,宋无长木,此犹锦\绣之与短褐也。恶〔四〕以王吏之攻宋,为与此同类也。」王曰:「善哉!请无攻宋。」〔五〕〔一〕姚本下民也。
〔二〕鲍本鮒,鱼之小者。正曰:尔雅翼,鮒,鰿也。今作鯽。
〔三〕姚本皆大木也。鲍本「柟」作「楠」,「樟」作「章」。○大小凡五。补曰:楩、楠、豫章,书注,楩,梓。一本「楠」作「柟」,「章」作「樟」。姚同。「楠」即「柟」。
〔四〕鲍本「恶」作「臣」。○补曰:疑字误。札记今本「恶」作「臣」,乃误涉鲍也。丕烈案:此「●字耳。
〔五〕鲍本彪谓:翟之说美矣。然此时诸侯固有窃疾,强吞弱,大并小,直患其力不给尔,岂为若说止攻哉?意者,墨守之严,输般服病焉。假此说以缩兵则有之,彼楚国非止足而无有窃疾者也!补曰:墨子云,公输般为云梯之械成,將以攻宋。墨子闻之,至于郢,见,公输般之攻械尽,墨子之守固有余。般詘而言曰,「吾知所以距子矣,吾不言」。墨子亦曰,「吾知子之所以距我者,吾不言」。楚王问其故,墨子曰,「公输子之意,不过欲杀臣,杀臣,宋莫能守。虽然,臣之弟子禽滑釐等三百人,已持臣守围之器,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。虽杀臣,不能绝也」。楚王曰,「善哉。吾请无攻宋城矣」。史云,墨翟,宋之大夫,或云並孔子时,或云在其后。索隱云,按別录,墨翟书有文子。文子,子夏弟子,问於墨子。如此,则墨子在七十子后。愚按,孔子以敬王四十一年卒,景公以元王七年卒,相去十一年。檀弓,季康子母死,般请以机封,则般亦与孔子相及。大事记云,扬、墨之说,肆行於天下,必在春秋后。盖异端之说,非王教尽废,不能兴也。
犀首伐黄犀首〔一〕伐黄〔二〕,过卫,使人谓卫君〔三〕曰:「弊邑之师过大国之郊,曾无一介之使以存之乎?敢请其罪。今黄城將下矣,已〔四〕,將移兵而造大国之城下〔五〕。」卫君惧,束组三百緄,〔六〕黄金三百鎰,以隨使者。南文子〔七〕止之曰:「是胜黄城,必不敢来;不胜,亦不敢来〔八〕。是胜黄城,则功大名美,內临其伦〔九〕。夫在中者〔一0〕恶临,议其事〔一一〕。蒙〔一二〕大名,挟成功,坐御〔一三〕以待中之议,犀首虽愚,必不为也。是不胜黄城,破心〔一四〕而走,归,恐不免於罪矣!彼安敢攻卫以重其不胜之罪哉?」果胜黄城,帅师而归,遂不敢过卫。
〔一〕鲍本魏官也,非公孙衍。正曰:据左传,南文子相卫悼公。悼公与智伯並时,则犀首非公孙衍矣。司马彪谓「犀首」为魏官。以此策考之,悼公元年,当贞定王元年,至威烈王二十三年,三晋始为诸侯时六十余年。是时已有犀首,非魏官矣。意尝其为姓名或号,说见秦策。然则此犀首者,亦三晋之臣歟?
〔二〕姚本黄,国名也。鲍本补曰:旧註,黄,国名。按策言黄不一处,此未详。
〔三〕鲍本此策以南文子与智伯同时,知为悼公。补曰:左传,「公之入也,夺南氏邑」,杜註,子南之子公孙弥牟。弥牟与褚师比等逐公,越皋如等將纳公,文子致眾而问曰「弥牟亡有益」云云,遂立悼公,南氏相之,事在哀公二十五年、二十六年。〔四〕鲍本已,言已下黄城。
〔五〕姚本造,诣也。言至卫国之城下。
〔六〕姚本组,斜文纷綬之属也。十首为一緄也。鲍本补曰:组,屡见前。緄,古本反,说文,带也。诗,緄縢。传,绳也。皆与此不协。鲍引高注。
〔七〕姚本南文子,卫大夫。
〔八〕姚本来,敢移兵来至城也。〔九〕姚本伦,等。鲍本临,言以功处其上;伦,其辈类。〔一0〕鲍本国中之臣。
〔一一〕姚本恶其临己,故將议其事也。鲍本议,谓譖短之。
〔一二〕鲍本蒙,冒处之也。
〔一三〕鲍本坐其御。言不营为。
〔一四〕鲍本破心,惧罪也。梁王伐邯郸梁王〔一〕伐邯郸,而征〔二〕师於宋。宋君使使者请於赵王〔三〕曰:「夫梁兵劲〔四〕而权重,今征师於弊邑,弊邑不从,则恐危社稷;若扶〔五〕梁伐赵,以害赵国,则寡人不忍也。愿王之有以命弊邑〔六〕。」
〔一〕鲍本襄。正曰:惠。
〔二〕姚本征,召也。
〔三〕鲍本武灵。正曰:成侯。
〔四〕姚本劲,强也。
〔五〕姚本扶,助也。鲍本扶,谓助之。
〔六〕姚本弊邑,宋也。
赵王曰:「然。夫宋之不足如〔一〕梁也,寡人知之矣。弱赵以强梁,宋必不利也〔二〕。则吾何以告子而可乎〔三〕?」使者曰:「臣〔四〕请受边城〔五〕,徐其攻而留其日〔六〕,以待下吏之有城而已〔七〕。」赵王曰:「善」。
〔一〕姚本如,当也。鲍本「不」下无「足」字。○补曰:一本「不足如梁」。〔二〕姚本梁必兼宋,故宋不利之矣。
〔三〕鲍本虽知宋不助梁,然无辞使宋不听梁。
〔四〕姚本曾、钱作「●」。自此至卷尾,曾本皆作「●」。〔五〕鲍本请得攻一城应梁。〔六〕姚本徐,缓。留其日,稽留其日也。
〔七〕鲍本攻之不力,使赵无失城。
宋人因遂举兵入赵境,而围一城焉。梁王甚说,曰:「宋人助我攻〔一〕矣。」赵王亦说曰〔二〕:「宋人止於此矣〔三〕。」故兵退难解,德施於梁而无怨於赵。故名有所加而实有所归。〔四〕
〔一〕姚本以宋人围赵一城,故云「助我攻」。
〔二〕鲍本「曰」上无「说」字。○补曰:一本「赵王亦说曰」。
〔三〕姚本以宋使者言徐攻留其日,赵王亦说,言宋人止於此。〔四〕鲍本君偃宜无此善。以在犀首伐黄下,苏秦论攻宋前,故次之此。正曰:大事记,周显王十五年,梁惠十七年,宋公剔成十六年,宋伐赵围一城。解题曰,梁惠王伐邯郸,引策云云。又按史世家,景公六十四年卒。左传,景公在位四十八年卒。大事记定从左氏。景公卒当元王七年。鲍以此次之景公,繆甚。谓大尹曰谓大尹〔一〕曰:「君〔二〕日长矣,自知政〔三〕,则公无事。公不如令楚贺君之孝,则君不夺太后之事矣〔四〕,则公常用宋矣〔五〕。」
〔一〕姚本大尹,宋卿也。鲍本宋卿。正曰:左传哀二十六年,宋景公无子,取得与启畜诸公宫,於是云云,六卿三族降听政,因大尹以达。杜註,近官有宠者。鲍因「大尹」字,遂傅会为景公时,盖无稽之言也。
〔二〕鲍本君,宋君。
〔三〕姚本言宋王年日长大,自能制法布政也,则大尹无復有专政之事也。鲍本言亲国事。
〔四〕姚本事,政事也。鲍本后时与政。
〔五〕姚本太后,尹母也。与后共为政。太后不见夺政,则大尹亦不见废也,故云「常用於宋也」。鲍本见用於宋,尹盖太后之人。正曰:皆无考。
宋与楚为兄弟宋与楚为兄弟。齐攻宋,楚王〔一〕言救宋。宋因卖〔二〕楚重以求讲於齐〔三〕,齐不听。苏秦为宋谓齐相曰:「不如与之〔四〕,以明宋之卖〔五〕楚重於齐也。楚怒〔六〕,必绝於宋而事齐,齐、楚合,则攻宋易矣。」〔七〕〔一〕鲍本威。
〔二〕鲍本卖,谓衒鬻之。
〔三〕姚本齐伐宋,楚將救宋,宋恃楚之重求和於齐者。
〔四〕姚本不如与之和也。鲍本听其讲。
〔五〕鲍本「卖」作「资」,又改作「卖」。○补曰:一本作「卖」。
〔六〕鲍本怒其背己而与齐讲。〔七〕鲍本苏秦与剔成、齐宣同时,知非閔时。正曰:此必非景公时。
魏太子自將过宋外黄〔校一〕〔校一〕此篇姚本与《宋与楚为兄弟》连篇,鲍本分为两篇,將此篇置於《魏策》。现据文义,从鲍本分为两篇,仍將此篇归入《宋卫策》。魏太子〔一〕自將,过宋外黄〔二〕。外黄徐子〔三〕曰:「臣有百战百胜之术,太子能听臣乎?」太子曰:「愿闻之。」客〔四〕曰:「固愿效之。今太子自將攻齐,大胜并莒,则富不过有魏,而贵不益为王〔五〕。若战不胜,则万世无魏〔六〕。此臣之百战百胜之术也。」太子曰:「诺。请必从公之言而还。」客曰:「太子虽欲还,不得矣。彼利太子之战攻,而欲满其意者眾〔七〕,太子虽欲还,恐不得矣。」太子上车请还。其御曰:「將出而还,与北同〔八〕,不如遂行。」遂行〔九〕。与齐人战而死,卒不得魏〔一0〕。〔一一〕
〔一〕姚本魏惠王太子申也,自將攻齐。
〔二〕姚本外黄,今陈留外黄,故宋城也,后徙睢阳也。〔三〕鲍本刘向別录,徐子,外黄人。
〔四〕姚本客,徐子也。
〔五〕姚本益,亦过也。鲍本为王之外,无加也。
〔六〕姚本不胜,则太子灭,復何魏之有?故云「万世无魏」也。
〔七〕姚本彼,谓魏战士也。欲使太子战,得其利,以盈满其志意。眾,多也。鲍本希赏也。
〔八〕姚本北,退走也。与退走者同罪。
〔九〕札记今本脱「遂行」二字。
〔一0〕姚本齐人败之马陵,虏庞涓,而杀太子申。故云「卒不得魏」也。
〔一一〕鲍本原在宋策。魏记三十年有。彪谓:此申生伐皋落之例,晋国之覆辙也。里克之諫,惠王非忘之而忍为之,故孟子以为不仁。补曰:以过宋而徐子言之,从旧可。
宋康王之时有雀生鸇宋康王〔一〕之时,有雀生(鸟旃)〔二〕於城之陬〔三〕。使史占之,曰:「小而生巨,必霸天下〔四〕。」康王大喜。於是灭滕〔五〕伐薛,取淮北之地,乃愈自信,欲霸之亟〔六〕成,故射天笞地,斩社稷而焚灭之,曰:「威服天下鬼神。」骂国老諫曰〔七〕,为无顏之冠〔八〕,以示勇。剖〔九〕傴之背,鍥朝涉之脛〔一0〕,而国人大骇〔一一〕。齐闻而伐之,民散,城不守。王乃逃倪侯〔一二〕之馆,遂得而死〔一三〕。见祥而不为祥,反为祸〔一四〕。〔一五〕〔一〕姚本康王,辟公之子,剔成之弟。鲍本衍「康」字,下同。按史,君偃在年表、世家、传並不书謚。正曰:索隱云,战国策、吕氏春秋皆以偃謚康王。札记丕烈案:新序亦作「康」也。〔二〕姚本(鸟旗)。王鹏也,羽虫之孽也。续云:新序,爵生鸇,通鑑作●。鲍本集韵音欺。今江东呼鵂鶹为鵋●。正曰:此与尔雅「鵅,鵋●」註同文。鵅音格,鵋音忌,●音欺。按史记,「好射鶀鴈」。鶀,小鴈也,音期。愚按,策文云「小而生巨」,以雀生鴈言可也;云「见祥而不祥」,鵂鶹,非祥也。黄公绍韵会,「鶀」、「●」並为一字,音期者非。新序作「鸇」,所载比策文为详,今通鑑作「●」。札记丕烈案:新序云,鸇,黑色,食爵,大于爵,害爵也。为「鸇」明甚。此必本作「(鸟旃)」,「(鸟旃)」、「鸇」同字也。作「(鸟旗)」者,形近之讹。
〔三〕姚本陬,隅也。五行传,「思心之不容,是谓不圣,时则有黄眚」。黄,祥也。〔四〕姚本史,太史。曰能辨吉凶之妖祥。康王无道,不敢正对,故云「必霸天下」。危行言逊,太史有焉。鲍本盖言逊也。
〔五〕鲍本隱七年注,在沛国公丘县。补曰:大事记云,杜氏世族谱,滕为齐灭。观孟子所载滕定公、文公,则杜说误,策所记是也。
〔六〕姚本亟,速也。鲍本「亟」作「速」。○札记丕烈案:鲍本误,高注其证也,新序亦作「亟」。〔七〕鲍本「曰」作「臣」。○补曰:疑字误。札记今本「曰」作「臣」,乃误涉鲍也。丕烈案:新序作「骂国老之諫者」。「曰」即「者」坏字耳。
〔八〕鲍本冠不覆额。补曰:史,王偃盛血以革囊,县而射之,命曰射天。淫於酒、妇人,群臣諫者,輒射之。诸侯皆曰桀宋。
〔九〕姚本剖,劈也。〔一0〕鲍本鍥,刻。脛,胻也。
〔一一〕姚本骇,乱忧也。〔一二〕鲍本侯,其臣也。正曰:无稽。
〔一三〕鲍本补曰:世家云,杀王偃。年表云,死於温。温,魏地。新序「得」下有「病」字。札记丕烈案:新序误衍也。得,获也,即世家杀王偃事。
〔一四〕姚本祸,谓齐湣王与魏、楚共伐宋,杀康王而灭国,三分其地也。
〔一五〕鲍本补曰:家语,「昔者殷王帝辛之世,有雀生大鸟於城隅,占之曰,「凡以小生大,则国家必正而名益昌」。於是帝辛介雀之德,不修国政,亢暴无极,朝臣莫救,外寇乃至,殷国以亡」。又说苑,孔子曰昔者殷王帝辛云云一段,亦同。愚按,宋,殷后也。疑即此一事,而记者不同。
智伯欲伐卫智伯欲伐卫,遗卫君野马四百,白璧一〔一〕。卫君大悦,群臣皆贺,南文子有忧色。卫君曰:「大国大懽,而子有忧色何?」文子曰:「无功之赏,无力之礼,不可不察也。野马四,百璧一,此小国之礼也〔二〕,而大国致之,君其图之。」卫君以其言告边境。智伯果起兵而袭卫,至境而反〔三〕曰:「卫有贤人,先知吾谋\也。」〔四〕〔一〕姚本野马,騊駼也。四百乘也。璧,玉环也。肉倍好曰璧。鲍本「璧」上无「白」字。○补曰:一本「白璧」。札记丕烈案:此当以「野马四」为句,「白璧一」为句,「百」即「白」字误衍。下文「野马四,百璧一」,误同。考其注云,「四百,乘也」,「百」是「一」字误。说苑有此事,作「智伯欲袭卫,故遗之乘马,先之一璧」,与此可相证明。
〔二〕鲍本「礼」下无「也」字。○补曰:一本有「也」字。
〔三〕姚本反,还。〔四〕鲍本补曰:说苑,吴赤市使智氏及赵简子以乘璧遗卫事相类。
智伯欲袭卫〔校一〕〔校一〕此篇姚本与《智伯欲伐卫》连篇,鲍本分为两篇。据文义,从鲍本。智伯欲袭卫,乃佯亡其太子,使奔卫。南文子曰:「太子顏〔一〕为君〔二〕子也,甚爱而有宠〔三〕,非有大罪而亡,必有故〔四〕。」使人迎之於境,曰:「车过五乘,慎勿纳也。」智伯闻之,乃止〔五〕。〔六〕
〔一〕鲍本顏,太子名。
〔二〕鲍本君,谓智伯。
〔三〕姚本智伯甚爱顏而宠禄之。
〔四〕姚本不有大罪而亡来,必有他故者也。
〔五〕姚本止太子顏也。
〔六〕鲍本彪谓:南文子,卫之贤智人也,虑无遗筭。补曰:大事记,贞定王十二年,晋荀瑶袭卫。解题曰,失其年。国语序「蓝台之宴」云,还自卫。姑载于此,未必果此年也。战国策云云,並载此二年。
秦攻卫之蒲秦攻卫之蒲〔一〕。胡衍谓樗里疾曰:「公之伐蒲,以为秦乎?以为魏乎?为魏则善,为秦则不赖〔二〕矣。卫所以为卫者,以有蒲也。今蒲入於魏,卫必折於魏〔三〕。魏亡西河之外〔四〕,而弗能復取者〔五〕,弱也。今并卫於魏,魏必强。魏强之日,西河之外必危〔六〕。且秦王〔七〕亦將观公之事。害秦以善〔八〕魏,秦王必怨公。」樗里疾曰:「柰何?」胡衍曰:「公释蒲勿攻,臣请为公入戒蒲守〔九〕,以德卫君。」樗里疾曰:「善。」
〔一〕姚本蒲,卫邑也。鲍本秦昭四年,取蒲阪。此二十三年。正曰:年表、世家,拔魏蒲阪。蒲阪在河东,非卫地。世家,卫嗣君时独有濮阳。按史,秦昭王元年,樗里子伐蒲。索隱云,樗里疾围蒲,不克,而秦惠王薨。事与此合。正义云,蒲故城在滑州匡城县,此即子路作宰地。〔二〕姚本赖,利也。
〔三〕姚本卫知必失蒲,必自入於魏,以求救也。鲍本卫恐秦取蒲,必自入之魏。补曰:一本「蒲入於秦」。司马贞引策云,「今蒲入於秦,卫必折而入於魏」。樗里疾传有,亦作「入於秦」。札记丕烈案:索隱曰相反也。今吴校末「魏」字作「秦」,乃误刊。
〔四〕鲍本秦惠六年。正曰:秦惠八年,魏纳河西地。后二年,魏入上郡於秦,而河西滨洛之地尽。
〔五〕姚本西河,魏邑也,秦兼取之。魏弱於秦,故云「不能取」。鲍本「能」下无「復」字。○补曰:一本有「復」字。
〔六〕姚本魏得卫而强,必更取西河之外,故云「西河之外必危」。
〔七〕鲍本昭。
〔八〕鲍本「善」作「害」,又改为「善」。○补曰:一本作「善」。〔九〕鲍本戒告之以释攻。
胡衍因入蒲,谓其守曰:「樗里子知蒲之病也〔一〕,其言曰:「吾必取蒲。」今臣能使释蒲勿攻。」蒲守再拜,因效金三百鎰〔二〕焉,曰:「秦兵诚\去,请厚子於卫君。」胡衍取金於蒲,以自重於卫。樗里子亦得三百金而归,又以德卫君也。〔三〕
〔一〕姚本病,困也。〔二〕鲍本「鎰」作「溢」,又改为「鎰」。○补曰:鎰通。
〔三〕鲍本补曰:史樗里子传有。
卫使客事魏卫使客事魏,三年不得见。卫客患之,乃见梧下先生〔一〕,许之以百金。梧下先生曰:「诺。」乃见魏王〔二〕曰:「臣闻秦出〔三〕兵,未知其所之。秦、魏交而不脩〔四〕之日久矣。愿王博〔五〕事秦,无有佗计。」魏王曰:「诺。」〔一〕姚本先生,长者有德者称。家有大梧树,因以为号,若柳下惠。鲍本盖以所居为号。补曰:艺文类聚作「梧丘」。
〔二〕鲍本哀。正曰:无考。
〔三〕鲍本「出」作「入」,又改为「出」。○正曰:一本作「人」,「兵」下有「出」字。〔四〕姚本温故曰修。
〔五〕鲍本「博」作「专」。○补曰:字当作「专」。札记丕烈案:此以「搏」为「专」,因讹为「博」也。
客〔二〕趋出,至郎门〔二〕而反曰:「臣恐王事秦之晚〔三〕。」王曰:「何也?」先生曰:「夫人於事己者过急〔四〕,於事人者过缓。今王缓於事己者,安能急於事人。」「奚以知之〔五〕?」「卫客〔六〕曰,事王三年不得见。臣以是〔七〕知王缓也。」魏王趋见卫客。〔八〕
〔一〕姚本客,梧下先生也。
〔二〕姚本续:作「郭门」。鲍本补曰:按韩非子,「使郎中日闻道於郎门之內」。愚恐「郎」即「廊」,见秦策。
〔三〕姚本出、反,乃说事者而以亦不故为此事秦也,若偶思念得之,故还而言也。鲍本佯若不为卫客,偶思念得之。
〔四〕鲍本过,犹多。〔五〕鲍本王问。
〔六〕鲍本梧下称之。
〔七〕札记今本「以是」误「是以」。
〔八〕鲍本彪谓:此一时气俗,无不没於利者。以先生称於世,其人不薄矣!而以百金诺人,为之行狡獪之计,况小子乎?彼哉,彼哉!正曰:此策时不可考,何得附之嗣君?
卫嗣君病卫嗣君〔一〕病。富术谓殷顺且〔二〕曰:「子听吾言也以说君,勿益损也〔三〕,君必善子〔四〕。人生之所行,与死之心异。始君之所行於世者,食高丽也〔五〕;所用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