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回 八卦掌巧打太极图 望云亭奋勇拿二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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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回书正说到:八卦山试五绝艺,法禅僧的月牙方便铲会战赛判飞行侠苗泽苗润雨。苗老侠的天罡刀法十分出奇呀!扇砍劈剁施展开来,上中下走三盘,跟法禅动开了手。法禅的大铲也不软,两个人打了三十几个回合,法禅铲走扫堂,苗老侠飞身形起来,捧刀随着地皮儿一豁他,就势儿刀往前一翻一甩腕子,对准法禅的脖子就抹。法禅往下一退头,老侠客抽刀献掌,把刀住回一拉,法禅的命就有危险了。但老侠苗泽只是手在法禅的胸口窝儿上“嘭”打了一掌,法禅来个大屁股墩儿。苗爷往后一撤步:“高僧,承让,承让。”法禅起来,拿着大铲臊眉搭眼的跑到一边儿去了。苗爷刚要说话,东边儿有人搭茬儿:“苗老侠客,不愧是一代的名侠。”说着话,迈步往前走,赛判儿飞行苗润雨一看,嚯!原来是本山的二庄主、二爷胡庭胡元霸呀。
这可是个高人,手上有鹰爪力啊。胡元霸来到切近,一躬到地:“不才胡庭跟您讨教。”“哎哟,二庄主,你是老一代的前辈英雄,苗泽奉陪。”胡元霸一按刀把顶碰簧,嚓楞楞一声响,把刀就亮出来了。刀鞘子往背后一别,“夜战八方藏刀式”站好,他要会斗苗润雨。苗爷往后一撤步,刀走“白猿献果”:“二庄主,苗泽无礼了。”说完,往前一抢身,上右步一躬身左手一搭腕子,刀横在自己的面前,刀刃冲着胡元霸的哽嗓咽喉就抹。胡二爷也是绿林,久经大敌,一看人家苗泽苗润雨出手不俗,马上收右步,弓左步,右步往左边一滑,刀往底下一沉,一扇苗润雨的腕子,苗润雨往后撤步,胡二爷上右步跟左步,就势儿刀一反把,刀把冲上、刀刃冲前、刀尖冲下,唰!就是一个“撩阴刀”。苗润雨苗老侠一瞧,好快呀,往后一倒腰,出去有五、六尺,跟着胡二爷一个“长河斩蛟”,一捧刀,唰的一下,刀又到了,奔苗润雨胸前便点。二爷胡元霸在人家名侠苗泽的眼前头,这口刀施展出来很有特色。你是宝刀,我是一般纯钢打制的刀,我这刀碰上你的刀,按理得吃亏,可是我的招法占上风。转眼之间十几个回合,二十几个回合开出去,棋逢对手,将遇良才。但是苗爷错走一招,人家胡元霸斜肩带背一劈,苗润雨就应当往下一矮身,缩颈藏头躲,让胡元霸拔腰起来,躲他这招。没想到苗爷上右跨步,拿左手的腕子一搭右手腕,跟着“啪!”刀尖一挑人家胡元霸的刀,这下苗爷输招了。胡元霸就势在他拿刀尖一挑的时候,“啪”一滚腕子,跟着拦腰一斩,一反,这一刀苗爷就躲不开了呀,只见人家胡元霸往回一撤刀,苗爷纵身形出去了。往后一撤身,抱拳躬手:“胡二庄主,不枉是成名的老前辈,高明高明,在下苗泽失招了,哈哈哈,我输了。”大家看得出来,这是一时的失手,但是,真要是仇杀,那么这一失手,你的命就没了。
正在这个时候,展翅金雕铁掌李源撩长衫,扑噜一抖,鹿筋藤蛇棒就亮出来了。“哎呀,苗兄,你老人家累了,暂时后退,待我李源来。”说完,往前一赶步,啪,把鹿筋藤蛇棒往自己胸前一横,里头是藤子的,外头拿鹿筋拧成,两头一边一个铜疙瘩,这东西悠起来软中带硬。胡二爷一看:“哎哟喝!老朋友,您贵姓啊?”“家住清河油坊镇,展翅金雕铁掌李源的便是。”
“原来是黄河以北成名的大侠,想不到今日也莅临敝山,荣幸,荣幸,老英雄请来进招。”李源也不客气,拨封八打招术,右手的后把一撒手,右手一立,鹿筋藤蛇棒就直上直下,“举火烧天”,大铜疙瘩对准胡二爷顶梁就砸。胡二爷把自己右手刀藏在中腿旁边,左手掌伸出去,来了个“夜战八方藏刀式”,他一闪身这棒可就空了,胡二爷就势右脚往当中插,跟着右手再抽出来,刀往前递,对准李源的右腿便砍。李源脚尖一点地,长腰起来,横棒一斜身,人家胡二爷把刀一卷,左手是掌,右手是刀,往这一站,两个白猿棒三十六式,上中下走三盘舞动如飞,恰似乌龙搅海怪蟒翻身,啪,啪,啪,挂着风声十分快。两旁边的人看得都眼花缭乱啊。两个人转眼之间就几十个回合开出去了。说真的,李源李老侠的本领得在苗爷肩下,不如人家苗润雨,几十个回合开出去,李源就进不去招了。西方侠于成一看,徒弟要失手,心想:得了,别让徒弟栽这跟头了。于成托着胡子往前一蹭身,两步就到跟前了:“哈哈哈,胡二庄主,暂时先住手。”李源虚点一棒纵身形出去,他十分感激恩师啊。李源赶紧把自己的鹿筋藤蛇棒往身上一围,整理好了衣服,一躬到地:“二庄主,现有在下的老恩师,山西太原府太谷县于家庄、西方侠长臂昆仓飘髯叟于老前辈跟您讨教。”二爷胡元霸一瞧,知道这是鼎鼎大名的人物。便把刀装入鞘内,摘下交给底下人,二庄主回过头来:“老侠客,您是武林的老前辈,西方老侠!”“哈哈哈,胡老二,你也甭捧我,有这么句话:人老不讲筋骨为能,英雄出于年少啊。我毕竟是老了。”胡二爷心说:你老了,你这个老头,表面说好话,脚底下使绊子!听说在铁善寺月台上你也跟济源说你老了老了的,结果一巴掌没把济源给拍死!那么大的铁面伽蓝佛给他一杠子一刀他都不在乎,可您的一掌,他就当场吐血,我不能不留神啊。胡二爷道:“老英雄太客气啦,晚生胡庭本是末学后进,今天遇见前辈了,晚生一定奉陪,跟您学几招,得些教益。”“哈哈哈,胡老二,你太客气了,怎么把刀搁下了,想跟我动动拳脚啊?这也好,你进招来吧。”老侠于成一捋颔下银髯,真叫份大。二爷胡元霸往前一抢身:“老侠客,晚生先进招了。”说完左手往前一挑一个引手,“腋底藏花式”,对准老侠的胸前便按。其实呀,老侠于成就是一招,份大欺着你啊!于老侠弓右步一斜身,身子往胡元霸的胸前撞,又拿右手往回一搭,这手功夫叫“定心肘”。胳膊肘对准胡二爷胸前便撞。二爷胡元霸的右手空了,人家于爷欺身进来,胡元霸一看要吃亏,不由得往后一撤步,右手回来,双手合在一块,一封老侠于成的胳膊肘,于爷就势进步,摔掌,正是胡元霸的脸上。食指、大拇指正落在胡二爷两边的太阳穴上,手掌一贴他的脸,往下一蹭,唰的一下,没使多大劲,胡二爷可就受不了了,眼泪也下来了,鼻子也破了。于老侠往后一撤步:“哈哈哈,胡老二,慢着点走,你不大好受吧。”胡二爷心说:我是不好受,您这一撸,我脸都险一些被您给撸破了!二爷胡元霸回去了。
老侠于成往那儿一站:“众位,刚才王十古老侠跟李庄主说得明白,咱们双方在大厅前是以武会友,点到而已,当然,我们谁跟谁也没有多大的仇恨,彼此印证印证功夫,输赢无关紧要。还有哪位过来呀,哈哈哈,我再奉陪奉陪,由于年岁大了,不能紧着动手,没有那么大的精力,哪位来啊?”
六爷汤隆汤茂海垫步拧腰过来了,汤隆的外号叫宝刀手,此人紫脸膛,大高个,花白胡子。他来到跟前:“老人家,弟子汤隆当场讨教。”“六庄主,好好好,老夫于成久仰你六庄主的本领,听说你刀法很是出奇,不愿意使刀吗?”“老侠客,您老说的明白啊,咱们以武会友,刀不能用,就跟您讨教讨教拳脚,明知不敌,班门弄斧,老前辈不要见笑。”“噢,六庄主太客气了,来来来,进招来吧。”汤隆往前一抢身,守如处女,动如脱兔,双拳唰的左右一分,对准老侠的左右肩颈便砸。老人家于成“童子拜佛”,在当中往上这么一支,双手往回一抽,“嘭”的一下,把汤隆汤茂海的两只胳膊全攥住了,左脚扎根,一抬右脚,用自己的膝盖,照着汤茂海的裆里头就来了。
这手功夫就叫“老和尚撞钟”。汤隆心说:要坏,人家把我胳膊攥住了,那只能等死了。但老侠于成可没撞,右腿这么一抬跟着落下去了,轻轻地撒手,汤隆来了个坐蹲。汤隆脸一红:“噢,老侠客,我输了,回见回见。”老侠于成脸冲着汤隆正要说话,没想到七庄主韩忠这个人,在后头瞅冷子“唰!”照着老侠于成后腰眼就给了一刀。如果于老侠没看见,这刀砍上,顶多把人家长衫给扎破了,但扎不进于爷的身体里去。韩忠这一刀,李昆看见了,心说真丢脸!于爷也看见了。老侠于成左手一推胡子一掉脸,拿自己的左脚靴子底往上这么一顶,就这么一搭,一下就把韩忠的刀给踢飞了。跟着换身,左脚一扎地蹦着起来,右脚就到了,正是韩殿远的心口上,嘭!把韩忠踹出一丈多去。王十古心说:韩忠呀,你真不知道羞耻。韩忠一个“鲤鱼打挺”起来,脸臊的跟红布一样,冲着老侠一个劲的作揖:“我排行在七,我叫韩忠,老侠我对不起您。”“哎呀,鼎鼎大名的七庄主,您过来动手啊,输赢无关,我们这是以武会友,不是仇战,暗算老夫,你未免有点差啊。韩老七,对不起你,这脚踹的劲儿大点。”李昆李太极很不高兴,心说:你是堂堂的七庄主,办这种事情,暗算伤人,甭说你伤不了人家这么大的侠客,即便你真把人家伤了,你也不好看啊。老人家李昆看了看所有的兄弟,用眼睛这么一瞟,那意思是谁也别过去了,回头于成能把咱们都给包了圆,这还行啊!李昆李太极往前赶步一抱拳:“于老剑客我多年以前就想拜望您,苦于没有时间,这一次想不到阁下的金身大驾会来到八卦山,这也是让我弟兄多学一点能为的机会,遇高人不能交臂而失啊。七弟韩忠实在无礼,望前辈莫怪。”“唉,大庄主,太客气了,你们那边还有谁没动手啊?田家的老八没动手,任家的老三没动手,还有就剩下阁下了。那么太极公是不是惦记着咱们在一起随喜随喜?过过汗哪?”“老侠客,您是高人,李昆无论如何也要给您接接招。”说着,李昆摆开了架式,左脚在前,左手在前,右手按在中脐,偏身一站,左脚尖往起这么一挑,这叫太极十三式。“老侠客进招。”
老侠于成晃身形上右步跟左步,左手一引,右手轻轻的对准李昆的面门就打。
李昆李太极往旁边一闪身,用手“推出窗前月”,跟首掌走“大鹏展翅”,右手对准老侠的胃脘穴上就按。老侠撤右步,伸左手往下一挽他,还是那手“倒撵猴”,往后一撤左腿,右手掌对准太极公胸前便打。李太极往旁边一闪身,展开自己的太极十三式。两位老侠十个回合开出去,于老侠想让大家看看,同时也让王十古瞧瞧,请你是为了说和,要为了打,不用请你,我于成的两只巴掌还不老呢!于老侠大褂一兜风,往下一矮身,真是形似猿猴、恰如狸猫啊!脚底下一点响都没有,只能听见嚓、嚓、嚓身法展动的声音。
但是有一样,于成不赢李昆,人家给王十古留着呢。王十古明白了老侠于成的心,心里想着该是自己过去的时候了,又一想我把老侠于成给换下来,这可不太好啊。正在犹豫,这时候海川“噌”的一下就过去了,海川心说:事是我的,无论如何我也得来一下子啊,不能让众位哥哥过去了。海川来到于老侠跟前说:“哥哥您起来。”童林敢说话呀!老人家虚点一掌,纵身形出来,故意的喘着气说:“啊,啊,哎呀,让太极公把我忙坏了,海川呀,好兄弟,你疼护哥哥,干脆你跟太极公讨教讨教吧,太极公,改日再会了啊,啊,承让,承让,哈哈。”于老侠一乐。李昆一拦:“前辈您先等会儿。”
“噢,太极公有什么吩咐?”“盛名之下绝无虚士,晚生李昆年近七旬往外,在江湖路也走了些年了,听见您的名可不是一天,年轻时候就听到了,果然名不虚传,您的功夫确实是好,我李昆不敌,您容让我的地方,李昆铭记肺腑。”看来李太极是光明磊落的人。李昆想:人家看得出来,我干什么不说出来?于老侠让着我了,那我心里承着,说真的,我要不言语可不好,叫人说我李昆太赖。老侠于成一摆手:“太极公客气,我老了,我确实不成了,海川啊,来吧,跟太极公你们二位交谈交谈。”老侠于成回来了。海川过来道:“太极公,你我应当一战,我就是童林啊。”“哈哈,知道,童侠客。阁下年轻有为,武林道后起之秀,作为在武林里呆了几十年的李昆,认为出了您这样的人物是件幸事,童侠客,好吧,我讨教讨教您的别开天地自立一门的武术功夫,请!”海川往后一撤步,前掌往前一伸,凹腹吸胸往那儿一站,目如悬磬,好精神,跟小老虎似的。李昆也佩服,我这手下的年轻的人多着呢,但跟人家童林比差得多,人家功底磁实。
海川往前一赶步,左手晃面门,右手掌“麒麟吐书”掌挂一团风,“呜”的一下,对准李昆李太极的胸前便打。刚才海川八步打了灯,李昆不是没看见,海川好充沛的内力啊,真的这一掌要按在自己的胃脘穴上,不死也得伤。
我四弟铁臂罗汉法禅僧在杭州擂上,就是叫他打的啊!李昆不敢疏神大意,向左一滑步,双手一封,跟着往前一抢身,“丹阳手”奔海川的右面太阳穴就打,也是掌挂着风啊。海川往下一矮身,双手一长,一搭右手腕子,跟着往前一抢步,对准李昆李太极的两肩就搭。李昆李太极“燕子分云”躲过去,两个人彼此道请,当场动手又打上了。李昆李太极自称一家,太极十三式,把这招术展开来,由里往外稳中取胜,先防备后往外施展,叫做后发制人。
海川脚踩八门,施展的是八卦掌,由外往里,抽撤连环,招术出奇,根底甚佳。两个人棋逢对手,将遇良才,不相上下。这才是真正的一柔一刚,一里一外,刚柔相济。两个人一打就是三十几个回合啊,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瞧着。
老侠王十古这样想:大老远的千里迢迢把我王十古请来,原为给两家说和事,我怎能旁边站立?今天这件事情得完在我王十古手里,我要紧着往下耗,又有什么意思啊。老侠王十古想到这儿,看了看自己的弟子金睛红龙应太和说道:“别动窝,一会儿想着给我把军刃递过去。”太和就知道师父要动手了。
老侠王十古迈步往前走,来到切近:“李昆贤弟、海川贤弟,你们二位先别动手了。”两位纵身形出去了。海川看了看王老侠道:“怎么?老人家,你惦记跟太极公走上三合五式吗?”老侠对海川点了点头:“贤弟啊,你们确实是棋逢对手不相上下,海川先回去。”海川回来了。
李昆李太极一躬到地:“哥哥,到底您出头了。”老侠王十古也知道李昆不乐意,但是这也没法子。王老侠说:“贤弟呀,众位英雄千里迢迢把愚兄叫到此地,原为你们两家息事宁人,请兄弟你对愚兄多多的原谅,如果贤弟悬崖勒马,我看事情也不难办理,但是,寒拘住了火,骑虎难下,也难免进招动手。兄弟呀,当初愚兄我来到八卦山蒙你百般款待,拿哥哥我当座上宾,直到今天愚兄也感恩不尽。当初,咱们哥儿俩通过口谈,你的干坤太极图三百六十五式上中下走三盘,有独到之处,哥哥我也把我的五行八卦掌三百六十五式跟你谈了。今天咱们就验证验证当年的功夫,你我弟兄没有藏私之处,品一品人格,倒不见得非分出上下高低不可。你看可以吗?”李昆点头:“哥哥,您的话,小弟李昆从命。来,看军刃。”弟子们把李昆李太极的干坤太极图给拿过来了,大家一瞧,纯钢打制,外头罩着金衣,二尺四寸长一根,两根是一对,头上是个茶碗口大小的圆片,圆片两面都是阴阳鱼,底下有五个小云彩托托着,往下来,是太极图的图杆,后头手攥着的地方往下,有个八宝灯的疙瘩。攥手的地方有个护手就是小月牙儿,利锐锋快。李昆李太极把自己的太极图怀中一抱:“哥哥,您请吧。”王十古点头:“太和,把军刃给我拿过来”应太和把包袱打开之后,将军刃托过去了。王老侠的军刃跟李昆那个尺寸是一样大,也是纯钢打制,罩着金衣,但是它这头上不是太极图,而是一只小孩的手,手掌平着,手腕也是五个云彩托着,往下也是一根长杆,有个八棱疙瘩,当中是手攥的地方,头里也有一个小月牙的护手峨嵋枝,一模一样,这叫五形八卦掌。老侠王十古把五形八卦掌怀中一抱,来到切近:“太极公,刚才于老侠也说了,你我弟兄也有言在先,武术嘛,本是游戏二字,你我也是验证验证就可以了,谈不到谁胜谁负,请。”
说完,“大鹏展翅”,左右一分五形八卦掌,李昆李太极也是左右一分太极图,左手太极图往上挑,右步往前插,右手太极图往下落,太极图的圆扁冲王老侠顶门就点。王老侠纵蚕眉睁虎目,抬头看太极图来了,双掌一搭,跨右步,拿着两只掌一搭,往外一捅这太极图。李昆李太极往后一撤步,王十古右手坠肘沉肩,左手掌划了个圈,直奔李昆李太极的胸前打来。李昆李太极双图一搭,左右一分,合图往前捅,一个在胸膛,一个在小腹,对准王十古就到了。老侠王十古跨右步斜身,右手往上支,左手掌往下压,两个人当场动手。四条军刃打在一处,但是并不快,步眼择得清楚,肩架非常好看,哪一招哪一式出来都四明儿见线,让您看得见功夫。只见二位银髯乱摆,大褂兜起风来,亚赛蝴蝶相仿,滴溜溜的打旋,大厅前一场鏖战。
王十古和李昆的这场交战,除使双方息事宁人之外,另有一层意思是,双方都想验证一下,当年两人的手谈是否是真心实意的,有无藏招掖式的伎俩,一直到三百六十五式完,没有一招错误。李昆点头:罢了,王十古一句瞎话没说。老侠王十古也看出李昆是正人君子,人家也没说瞎话。但是两个人的出身、两个人的性格不一样,李昆是个膏梁子弟,家里是大财主,公子哥啊,他的性格跟王十古可不一样,老侠王十古出身跑腿的。当初,两人在一块儿磋商技艺,王十古离开八卦山后,李昆只有一个想法,一来跟王十古交成莫逆,二来老哥哥王十古的五形八卦图跟我的太极图完全一样,什么时候我们两人对练起来,定是棋逢对手、将遇良才,山中虎云中龙,都是一般大的本领。但是人家老侠王十古就不然,王老侠认为,我跟李昆是朋友,我们俩的招术相同,将来一旦之间有了变目,我拿出五形八卦掌想赢人家李昆,办不到。所以老侠回到家中之后,自己琢磨了一招,叫败中取胜,走后留招。现在,老侠王十古到最后一下了,左右手一悠,对准李昆李太极小腹便点,这是收式的招。李昆李太极当然也是一样,拿双图往下一落,封老侠王十古的八卦掌。王十古银髯往右肩上一甩,脚尖一点地,噌!在李昆的眼前头往前长腰,出去六七尺。李昆一看,知道是走后留招。李太极可说:“老兄,胜负未分,您往哪走啊?”说完肩头一晃,脚尖一点地,抱元守一,唰的一下,就奔王十古来了,右手太极图在上,左手太极图在下,对准老侠王十古后腰上便点。老侠王十古来了一手“鹞子翻身”,右手的八卦掌横着,自己扣着腕子,左手八卦掌顺着,转过身来,正打在干坤太极图的两图上。远远的一瞧啊,就好象一个小孩伸出两只手抱两个烧饼一样,这劲来得脆,筋劲拿得准,招术发得猛,这叫八卦掌巧打太极图。就这一下,李昆李太极攥不住了,虎口一发麻,当啷啷啷啷,干坤太极图落地了。这时老侠王十古就势一撒手,当你干坤太极图往下落的时候,八卦掌也在地上了。李昆往后一撤步,王十古也往后一撤步满脸春风:“哈哈哈,兄弟,哥哥我输了。”
在场的都是行家,谁输谁赢不用交待,人家知道。李昆李太极很感激王十古:“哥哥,在场众位都是武林高手,兄弟我输了。您这是成全李昆,有生之日即感戴之年啊。”“兄弟,你输我输,你赢我赢,无关紧要,你提的这第三个试艺,也就算到这了,不要再往下搞啦。兄弟呀,该试这第四样了。”
“不错,这第四是蹬萍渡水。”“对,对。咱们到哪儿去练这蹬萍渡水啊?”
李昆说:“到八卦山的后山,那里有水。”“兄弟,哥哥有个不清之事问一问。既然我们试艺过半了,你得把两个孩子给我们带出来,让我们瞧瞧,到底把这两孩子搁到什么地方,最后我们怎么捉拿这两个孩子?你得说出个办法来啊”“哈哈,哥哥,这第五艺就是在后山望云亭下捉拿二小。我弟兄八个人,每到月亮高照的时候,尤其是在夏天八月节,都要到后山望云亭去赏月。望云亭是随着山势在上头建的一个亭子,直上直下,总高十三丈,上头有一点八字,八字往上有五尺高的坎墙,我把两个孩子就放在望云亭内,到最后一艺,平行十三丈五,然后是您这方面上去人,您上去了,韩宝、吴志广带国宝就在望云亭内,可以伸手捉拿。来人那,把两个冤家给我绑出来。”旁边有人搭言:“哥哥,我来吧。”正是五爷火眼金睛莫贺永贺建章。几个人推推搡搡把韩宝、吴志广押出来了,都是五花大绑。这一次俩人不像在金银乱石岛那么狂了,低着头一声不言语,往李昆李太极的跟前一跪。老侠李昆用手点指:“两个奴才如此猖獗,明目张胆屡犯国法,大内之中盗出国宝,你二人该当何罪啊?”唉,叫我说你们什么呢!”老侠李昆申斥了两句,伸手从韩宝的兜里头拿出一个油绸子包来,包得十分结实,老侠把这油绸包拿出来道:“老哥哥,众位英雄,这就是国宝翡翠鸳鸯镯。”李昆把包打开了,里头是毡子的软包,再把毡子打开里头才是锦缎的包,把黄云缎子包再打开,里头有绵纸,绵纸里头才是翡翠鸳鸯镯。在掌中这么一托,宝光艳艳,一片霞光啊。海川看着啦,老侠王十古往后一撤步,啪一甩自己的袄袖,口喊“万岁!”跪下磕头。看见国宝了,就等于皇上在那儿一样。于老侠、大家伙儿全都跪下磕头。磕完头以后,小包重新包好,李昆又放在韩宝的兜内。“你们去几个人,把这两个冤家押到云亭上。”“小弟等遵命。”四爷法禅、五爷贺永、七爷韩忠带着几个弟男子侄押着韩宝、吴志广,带着国宝直奔后山望云亭。
这个时候,老侠王十古一抱拳:“兄弟,那么咱们就试这第四艺吧?蹬萍渡水。”“哥哥您随我来。”众人转到后山,打正北面看没水,出了后山,到了后庄门,越过一道山环,此处豁然开朗,望云亭就在西北上。这是南盘江的水流到山里头的一个支流,但是,在这支流的旁边,有一个深深的大坑,方圆也得有一里地长,里头足有三尺多宽,里面的水湛清碧绿啊。大家伙儿来到跟前,老侠王十古拿起一块石子来,啪!往水里头一扔,李昆就瞪了王十古一眼,心说:你这老头子,什么亏都不吃,我李昆把你们众位约到这儿,我绝没有害你们的心,难道说您还不放心?蹬萍渡水是一种功夫,你这一脚蹬上这水皮,就等于一只船放在水皮上一样,所以他才不沉。在脚的周围要有一种力,水的深度还得够,这水的浮力才浮得住。其实,人家王十古是试试这个。大家完全都站好了。王老侠道:“贤弟,这蹬萍渡水,你们那边谁来啊?”“啊,当然小弟李昆献丑。”“那么好吧,先看贤弟的。”李昆李太极依然是太极十三式,中心一点,气贯丹田,抱元守一,力量放上了,这式子可不变,左右手合着,左脚在前,上右步,啪!啪!两脚换步,这脚往水皮上一落,水往四外荡漾,啪!啪!啪!啪!李昆一个来回之后,退到地面,鼻孔之中一省力,深深地出了一口气道:“哈哈哈,众位,献丑献丑。哥哥,看您的吧。”老侠王十古点头:“不错,愚兄奉陪贤弟练此蹬萍渡水。”
说完了,可是王十古不动,瞧着这水。噢!李昆明白了,当李昆登岸之后,水因为加了力了,哗哗哗在里头还颤动呢,人家王十古在等啊,耗了一会儿这水才平静下来。“众位,给我看着点。”老侠王十古迈步往前走,把自己的长衫撩起来,抱元守一。拿桩站稳,气贯丹田,两道蚕眉微立,虎目圆睁,二目凝视往前瞧,啪!啪!啪!一路水皮,转眼之间就是一个来回。大家“哗—”一阵鼓掌,“哈哈,兄弟,献丑了。第四艺既然试完了,我们赶奔望云亭试绝艺,平行十三丈五。”李昆答应,大家合在一起,由八爷田子步带路,从后山就往西了。
望云亭修在一个小山头上,果然按李昆所说啊,这山是直上直下的,两面有石头台阶,可以登着上去。如果到八月份,把盆栽的桂花往这望云亭周围一摆,桂子飘香,清风送爽,在这个地方一赏月,喝!那可美极了。但这十三丈跟镜子面那么平啊,打算从这底下一直上去,那就得施展狸猫登树的功夫。当然海川会这手,他有三年绕树行功,这三年绕树就等于平行。大家来到望云亭下,远远望上看,上头还有五尺的短墙,亭子在里头,影绰绰看着韩室、吴志广在这望云亭里头搁着呢。这时候,海川就过来了:“太极公,您的意思不就是从这山根底下到上头吗?越这矮墙过去就到望云亭,这叫平行十三丈五吗?”李昆李太极点头:“不错。”“太极公,要是那样,我海川不才试此第五艺。”李昆看了看童林,心说:这青年八步打灯,内力充沛,如果还能平行十三丈五,有狸猫登树的功夫,这个人可畏啊!李昆他们哥儿八个,平时在望云亭饮酒赏月,只要喝着一高兴,李昆李太极就给七个兄弟来这一手,一蹬一蹬,嚓嚓嚓,转眼之间从底下上去,大家伙儿哈哈一笑,多喝几盅酒。没想到这童林会此绝艺。“那么好吧,请童侠客试一试绝艺吧,让我们大家也开开眼。”
海川迈步往前走。有人不懂这个,还认为海川是跑着上去,借劲使劲呢。
借劲使劲能有十三丈多高的劲吗?海川身子、脸紧紧贴着墙,鼻子尖都快挨上了,双手下垂,气贯丹田,这第一抬腿,唰!右脚起来了,脚尖微然一蹬,噌,左脚也就起来了。嚓,嚓,嚓,快极了,跟猫一样啊,猫爬树就是这么一手功夫。一步五尺,转眼之间就到了八字这儿。八字儿就是这墙往里缩进一头去,也就是一巴掌这么宽,有点斜坡。海川脚尖一蹬,上头还有五尺,右手一按这墙头一长身,唰!又上去了。底下人都抬着头看着,大家都在鼓掌。哎呀,海川一抬头,望云亭离此不远了,韩宝、吴志广都是倒剪着二臂捆在望云亭中。海川长叹了一口气,心想:我海川奉圣命出北京下江南,出生入死,到底天称人愿,国宝可以还朝了,韩宝、吴志广也得领国法受王章进京请罪。想到此,海川噔、噔、噔紧行几步来到切近。伸手一抓,“啊!”
海川可就愣了,这俩人很轻,海川没抓着,直晃悠,敢情不是真人,是用鱼皮做的假人,穿上韩宝、吴志广同样的衣裳。嘿哟!您还记得金银乱石岛吗?
就因为九寨主说话不算数,才破了达摩堂,他们把韩宝、吴志广、陆寅、陆丰给放出来,才有三侠斩九寨。海川最痛恨的是说瞎话,说了不算的人,没想到李昆李太极外饰温恭之貌,内藏虎狼之心,想用五绝来将我弟兄撅在这儿,眼看伎俩败露的时候,他们又用假人搪塞我们,把韩宝、吴志广救走了。
海川一看受骗了,剑眉双挑,虎目圆睁,就火了。后来一想:唉,这里头哥哥秋田跟李昆是朋友,王十古跟李昆是朋友,千里迢迢,人家来了,我怎么着也得看在这些斡旋人的身上,不能跟你李昆一般见识,否则,你献出国宝,我姓童的也跟你完不了!可又一想:唉,能把国宝得着也就算了。这样,他伸手往这假人怀里头一摸,是有这么一个包,拿出来很沉,打开一瞧是半头砖。喝!国宝也没有了,海川气得是暴跳如雷啊,伸手抓起这两个假人,到了这坎墙边儿手一举:“李昆,接着。”大家伙不乐意了,你把韩宝、吴志广逮住了,可也不能给摔死啊?这玩艺儿十几丈高,能接住吗?李昆也在想啊:唉,海川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?你忘了,这是人。费尽三毛七孔之心,九牛二虎之力,不从北京拿的就是他们俩,你给摔死了怎么办呀!李昆一看不对,这俩人体重不够,发飘,不是真人,落在地上噗的一声。啊!李昆的二目发直。海川顺着台阶,噔,噔,噔,转眼之间来到下面,用手点指:“姓李的,你花言巧语欺骗童林尤可,要你欺骗在场的众位英雄,你真是衣冠禽兽之辈。”李昆到了跟前伸手一摸,果真是假人。人家海川骂自己,自己干睁着大眼、干张着嘴说不上话来。大家伙儿也围过来了。海川站在李昆的跟前一示威,哎呀,李昆一阵的难过呀。脸冲着北侠秋田道:“哥哥,悔不听兄长之言,今日果有此事啊。”李昆眼前一发黑,往后一仰,咚的一下就急死过去了。
敢情这里头有原因啊!当初赵胜到铁善寺报信,北侠秋田才来到八卦山。
八卦山的四庄主法禅和北侠秋田原来都是谷道远的徒弟,只因法禅学艺目中无人,故意叼难秋田,才叫老师知机子谷道远给轰出庙去,法禅到江南来巧遇李昆,这才到了八卦山。二人不和,这次北侠秋田来,与法禅仍是不和,与别位也是点头之交,但是这八位庄主中有三位跟北侠不错,李昆、胡二爷、田八爷。秋田来到中央戊己土大厅,擦脸漱口喝了会儿茶,说了些一般的闲话,李昆备酒宴给老侠秋田接风掸尘,到了傍晚,李昆李太极传话:“在我那屋里准备一份行李,我跟哥哥同枕安眠,抵足而谈。”秋老侠很高兴说道:“兄弟,那太好了。”李昆老早的让哥儿几个都休息去了。这老哥儿俩来到了寝室,沏了一壶热茶,老哥儿俩坐下了。李昆这才细问:“哥哥,您干什么来了?”北侠一笑道:“哈哈,我干什么来你还不知道?但我问你点事你不一定知道”。“什么事?”“你知道童林是谁吗”?”我不知道啊。”“你看,海川是你二师叔、三师叔,我的二师大爷、三师大爷的弟子,你、我、他咱们三人都是一样的人。看这意思咱们是窝里反呀!”哎呀,李昆李太极当时可就愣了:“是啊,谈笑清居无机子尚道明,爱莲居士太乙剑客何道源是我的亲师叔。哥哥,这事不好办了呀。”秋老侠说:“我也是在杭州才知道的,他把老四打了以后,我到了杭州二次开擂,他在擂台以上,跟我提了,我才说出我的来龙去脉,说完了以后,他趴在台板上给我磕头。说真的,千人瞧万人看,他这样做可不容易呀。上台是动手的,说话远处都听不见,小伙子趴在哪给我叩个头,我说什么呢?这年轻人可交啊!这一次我从铁善寺来,就想着把这事跟你提提,咱们把事情了一了。”李昆想了半天道:“哥哥,您不是来了吗?将来这事完就完到您身上。当然,您提出来咱们是一家子,这就没得说了。不过哥哥,兄弟我的心里有点不痛快啊。”“你说出来,愚兄听听。”“好吧,咱们哥俩说心腹话。人家海川在东西卧虎山学艺完毕,奉师命下山兴一家武术,丢失路费,北双雄镇掌打雷春。哥哥,咱们决不能埋怨人家。雷春到了八卦山我就责备雷春,他丢了路费,是很急的,你给他几个钱就完了,可你要跟人家动武,叫人家想,我不打你一下子你不给钱,所以把你吃的炸酱面打出来还多吗?你回来干什么来了?到八卦山挑拨是非,让我们弟兄八个人找人家新出世的童林去?这个我不去,你好好给我在家里练。您看,直到今天雷春依然在八卦山,我不让出去。”“兄弟,你办得对。不袒护自己的弟子,这是好的。”李昆接着说:“但是,韩宝、吴志广、贺豹这三个奴才背着小弟,他们进了北京,我真的不知道啊。贺豹被打回来,韩宝、吴志广在北京城大内盗了国宝翡翠鸳鸯镯,事后我才知道。童林奉圣旨待罪捕盗,我不能怪人家吧?两个小冤家不达时务,大内盗出国宝,这是国家的钦犯哪,人家海川拿他们两人,先不提这一掌之仇,两掌之仇,就说这事,咱们不但不能管。而且童林真要到八卦山来拿韩宝、吴志广,我得给,因为咱们是上三门的弟子,咱们是讲理的人啊。海川不来啊,当然他不知道韩宝、吴志广是咱八卦山的人,可是在清河油坊镇店房行刺,童林知道了,既然知道韩宝、吴志广是我八卦山的弟子,我住家有门,开铺子有板,你应当上我这儿来啊?只要你童林到这里,我就得献国宝,我就得把俩孩子绑出去,我们哥儿八个最低的限度,也得打一个家教不严之罪啊,我们也得请罪啊。”北侠秋田听了点了点头:“这便才是。”李昆又道:“童林不来,童林不懂什么,可是侯振远呢?他干了一辈子绿林道了,他能不懂这个?这分明是瞧不起我。他要帮着童林捕盗拿贼,我不埋怨,结果带着童林上了杭州镇擂,把四弟法禅给打吐了血。您可以问问四弟,他去的时候,我一再说明不准去,因为这里头掺和着童林这些人。他不听我的,结果让海川给打了。
打四弟是不是杀鸡给猴看啊?如果不是那样,我李昆也得往那儿想啊,你们把我们老四打了,这是打个样给我瞧的,不献国宝不献二小,将来童林的巴掌也落在我的脑瓜顶上啊。哥哥,咱们武林道就有点呕气啊。不过,我还退一步想,你们杭州的事情完了是不是应当到八卦山来呀?只要到这儿,你一说仁义话,咱们就一天云雾散,我李昆不再说别的,我献国宝打官司。可是他们北高峰献艺贺了号,下云南先到铁善寺,跟铁善寺挂上钩了。这不是杀鸡给猴看吗?其实铁善寺离我八卦山才几十里地啊,哥哥,比方说铁善寺的事情出来了,他们先到我八卦山来,首先我李昆出头,我跟济慈、济源都有交情,我给他们两造说和,然后我献国宝打官司,这不是很好嘛!谁知他们四十里地外在我门口外头打济源,这叫敲山震虎啊!但是我知道哥哥您在那儿呢,我害怕哥哥您不来,哥哥您这一来就给我台阶了。您先住几天,看看他们打算怎么办,如果有了下脚的地方啊,哥哥您从中说句话,您是我师兄啊,我的事情您做得了主啊。”“兄弟,你看得起哥哥,我秋田秋佩雨两肋插刀我也不能让咱们同室操戈,手足阋墙,用自己人的刀子捅自己人的胸口。哥哥我八十好几了,你们双方都拿我当个兄长,这个事咱们得完。”“完,一定能完了,这您放心。不过您在这住几天,看他们怎么办。”“好吧。”
这样秋老侠才不给铁善寺送信。没想到过了些日子,刘俊下书信来了,这书信写得浮皮蹭痒的。人家李昆当然是试试刘俊,哪能杀刘俊呢?结果刘俊走了,吃完了饭,李昆他们哥儿俩到寝室坐下喝着茶,李昆问:“哥哥,您说刘俊这小孩干什么来了?”“哈哈哈,他呀,他是惦记着看我在这怎么样了,是不是遭你软禁起来了,还是你把我暗算了。”“噢,哥哥说得不错,是来探听虚实的,看来铁善寺出了高人了。好吧,我不理他这茬。”其实人家李昆早就准备了巡逻船,准备了打更的。各处都埋伏人,三小一到八卦连环堡外,那船给他们引到山根这儿,人家山里就知道信了,很快把三小引到大厅给拿住。李昆李太极等放了三小后,跟北侠说:“哥哥,我本指望这次能把侯振远、童林他们给拿住一个,我这气也就消了,咱们国宝也就献了。哈哈哈,没想到拿到仨孩子,咱大人不能跟孩子怄气啊。”“兄弟,你很开明,我看这事要不就哥哥我出个头,咱们就完了吧。”李昆搭言:“得了,既然他们没钻咱们这圈,看来铁善寺还很有能人,哥哥,咱们这么办吧,明天您就回去,把他们众位约到这来也一样,把我李昆叫到铁善寺也一样,哥哥,我可不冲着侯振远,我冲的您。”“兄弟你别说了,我八十多岁了,连这事都不明白吗?这个事我不愿意出头,你知道拙嘴笨舌说不上话来,了事人得能说,我办不到,但是非我不可。”“对对对,明天您就回去。”没想到派到铁善寺打听情况的人回来了,十老请八卦,奔了广东龙门县,这件事情,连老头秋田都有点挂劲了。心说:侯振远你们办的这叫什么事啊!我上这干什么事啊,我上这干什么来了?你们不听我只字片语,瞅空子请王十古,看来这件事情,我了事不够分量啊,你们另请高明了。众位,好汉子怕翻身,光棍怕掉个,办事您得四水相合!说真的,不是秋佩雨跟侯振远、童林这样的交情,秋佩雨就翻车了。你们托我上这来,我来了,可没听我一句话呀!
你们把我搁在哪啊?把送殡的埋坟里,我算哪头的?
当天晚上,哥儿俩坐在寝室喝着茶,李昆道:“哥哥,您瞧,我不应当说您,但您的朋友办得这叫什么事?您来了,一句话都没听说,他们又去请王十古,哥哥,这事可完不了了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哥哥,都知道王十古比我能耐大,都知道王十古是当代侠客中的魁首,他们请王十古压我李昆一头,我就是个泥人,我得有点土性啊。”“你打算怎么办呢?”“哥哥,我打算这么这么这么办,真的王十古来了,我可不是撅朋友,我跟王十古也交情莫逆,和你我之间都是一样的弟兄,我惦记着把他们撅一顿。撅不了那是我李昆没能耐,那我就献国宝打官司。”“哎呀,兄弟呀,你办的这个不妥当啊。”“怎么了?”“你们八个人不是一个心,到了时候要给你一撤梯子一撂台,兄弟,你可就抓瞎了。”“撂台?撤梯子?啊!哥哥,不能吧。”“兄弟,你八个人是手足,哥哥我疏不间亲,但我看得出来,有跟您离心离德的,一个法禅,一个贺老五贺永,一个韩老七韩忠,跟您就别着劲呢。韩宝、吴志广是你的侄子,但是不属于你这个支派的。真正跟你贴心的,是胡家老二、任老三、汤老六、田老八。您尤其要注意你们老七。”“哥哥您放心,尽管过去老七是个贼,自从归入了八卦山,这个人循规蹈矩还算不错,替八卦山做了不少的事。”“哈哈,兄弟你听我的,王十古一来你就完事,这样你不寒碜?”“不,我可完不了!咱们是师兄弟,您打我也打得,骂我也骂得,王十古到底是客情啊,谁都知道王十古比我强,我要一完,就显得怕了王十古了。”“你要不完,我说这话你别不爱听,你非栽跟头不成。我再劝你一遍,只恐他人之心不似你心啊!你们虽然是弟兄,你也得防范一点。”“哥哥,我自个的兄弟怎么回事,我还不知道吗?您放心得了,绝对没事。”“唉,但愿如此。”人家北侠也就不能说什么了,其实北侠早看出这步棋来了。胡二爷从铁善寺回来之后,把事情都说了,大家都知道王十古等人明天要来。
李昆说:“咱们明天跟他们试五绝艺,秋老哥哥是咱们的朋友,秋老哥哥愿意参加这边,咱们是非常的欢迎,秋老哥哥参加那边,咱们也欢迎,咱们不是为了赌气赌输赢。你们几个人有什么想法,可以说出来,咱们大家商量。”
众人异口同声道:“就按哥哥您说的这么办了。”其实完了事以后,铁臂罗汉法禅跟五庄主贺永都叫韩殿远给请到他那屋去了。韩忠韩殿远跟这两个哥哥说:“咱大爷办的事我不乐意啊。”“兄弟,你怎么不乐意?”“我问问您,韩宝、吴志广都是咱们的孩子,跟大爷隔着一层关系呢。四哥被打,你儿子贺豹被打,这事这么着就完了?王十古能为高强,艺业出众,二十年前咱们就亲眼看到了,就凭咱们这武艺,王十古一个人就顶住了,看来,咱们大爷要拿咱们两孩子送礼!我不干,你们二位想想吧。”“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?”如此这般,这么这么这么办。“好吧。”要不怎么这三个人能说到一块儿呢。原来,他们从八爷田子步那儿偷来两个假人吹鼓了,又把韩室、吴志广喜欢穿的那两身衣裳给穿上,一切都归置好。第二天,双方快试四艺了,他们知道不行了,这才把韩宝、吴志广捆上来,佯装把他们两个人送到望云亭上,实际是把俩假人、半头砖塞好了搁在那儿了,然后准备了一只快船,四庄主法禅、五庄主贺永、七庄主韩殿远,还有韩宝、吴志广、贺豹、刘洞、韩庆,这爷八个收拾完了东西,接着就乘快船跑了。直到现在发生了这件事,李昆才想起秋老侠的两次规劝,自己为什么不加防范呢?李昆急忙查看,四、五、七爷,三位全不在了,另外,就连这几个弟男子侄,除去通臂猿雷春雷振恒外,全被他们给拐走了。所以李昆才说了这么一句:悔不听兄长之言,今日果有此祸。说完,扑通往后一仰,就昏死过去了。